De rouille et d'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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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马] 浅眠 10

我真的没有给洋房打广告,你们信我。

对不起,写多了,下一篇真的是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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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他们还是去洋房了。

韩金思绪万千,却躲不过谢天宇一厢情愿,被他的蛮横撞上头脑后瞬间一片空白。生平第一次,他的脉搏连着路数被摸清了,谢天宇指腹在他腕部的茧子上揉过,随即而来的又是那一双眼睛——眼尾仍慵懒地耷着,眼眸从眼睑中浮现,盛着盈盈流水,泪痣柔和得像是水面上的倒影,每一眨、每一瞥都跟着波动。韩金望到他眼睛里去,那里的情感浑然一体,成分却纯粹,和谢天宇第一次告白,以及第一次亲他时都不一样了。以前的眼睛里盛着太多杂质——玩味、侥幸、难过、猜疑、不安,每一个单拎出来都是苦的。后来熬过时间的三味真火,炼制出的这双眼睛里只剩简单明了的倾心了,尝是甜的,望是澈的。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韩金回头看,会发现高中时的自己眼睛里也蕴含着同样的情感。那是他的第一个小秘密,镜子里的人变得不一样了,他活了,甜甜的流水顺着泪管流入他心田,他浸泡在其中,走过的地方都流光溢彩。但时间没饶过任何人,糖水过期了,烧至成一颗硬梆梆的结晶,是苦的、黑的,长在韩金体内,把他也变成了苦味的人。

所以甜与苦相撞,韩金处处避让,仍是没能逃过一劫。

夏天到了,短袖衣迎回了它的王朝。平日里谢天宇经常出没在球场,虽不算身强力壮,但抵抗力颇强,感冒只伤他三分,很快就见好了。他又重新频繁地出现在了韩金的视野里,或清晰或模糊,时常触碰到他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双臂。韩金默许了,心里偶尔还油然一种期许,等着谢天宇把自己送上门来,当那一刻真的来临后偷偷地松一口气。他看谢天宇——看他操作精湛地在排位中获得四杀;看他因为没获得五杀而大喊一声“我操”;看他拍着球大汗淋漓地跑进浴室;看他在台上接受采访时时而腼腆时而奔放的笑……

“你在看我。”

韩金从恍惚中回过神,“什么?”

游戏中的角色在回城,谢天宇把凳子整个转过来,露出的那种笑容和主持人采访问“刚刚对位单杀心里有什么感觉”是一种笑——自信的、狂妄的、洞若观火的:“你在看我打游戏。”

韩金惊出一身汗,眼睛下意识地躲闪了,几乎和他每一次与谢天宇“对峙”时一样。他打开了排位队列点击寻找,瞥一眼谢天宇,发现他的眼睑弯成两条细长的月牙儿,笑盈盈地看着这边。韩金终于说:“休息一下,所以在看。”

“那不如多休息会儿?”谢天宇见缝插针,“还没吃饭吧?”

韩金心有预感,“没。”

“那去洋房吧。”果然如此。

“现在?”韩金看了一眼时间,“周末人很多。”

“所以可以多休息一下。”谢天宇瞥一眼韩金的电脑屏幕,那边已经找到了队伍,可操控鼠标的人却迟迟没有点击同意,因此又把视线拉回了自己的游戏中,“你等下,我马上打完。”

所以等谢天宇推掉对方基地的那一刻,他再看韩金的屏幕——依然停在排位队列的页面上——电脑前的人套上了一件外套。韩金匆匆看了他一眼,“走吧。”谢天宇没仔细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但毕竟现在他是电竞圈公认的“马学家”了,因此他自信地从短短的两个字里读出了乐意,又很没自信地祈祷自己是对的。

 

上海仍被划分着,与多年前留下的创伤有关。但和在疤痕上纹身是一样的道理,摇身一变,原来的各国租界也成功被纹成了花,遮盖了原本历史的痕迹。新天地位于原本的法租界地区,大多老建筑都已经被改成了商业区,缝缝补补又变成了一心脏地带。洋房火锅就坐落在其中一幢老别墅中,谢天宇和韩金走在狭窄的人行道上,避让来回的行人,因此肩膀和手臂经常撞到一起,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走到门口。

只见红砖砌成的墙中嵌着一道黑色的门,庄重地立在那儿,穿过去就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回到那段悲喜无常的时间里。金灿灿的门牌号上面同样用金灿灿的类似正楷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洋房火锅,在这方正中好不洋洒气派。上面的纹路攀枝,花错综地开在一片叶里,整个门面一气呵成,在光影之下棱角分明,如一位丽人端庄地坐在此处。

但如韩金所见,周末来一睹它芳容的人太多了,谢天宇拿了号以后被告知还需要等上将近一小时,灰溜溜地跑了回来。他们被人群挤到一起,靠在砖墙上喂蚊子,谢天宇一拍一个准,手掌上不断地沾上蚊子血。抬头看一眼白月光,韩金便想起了以前拜读过的张爱玲的大作,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看过的情爱小说,和许多人一样,金句也在他脑海里扎根。此时重重叠叠,他竟又无缘故地想起这句话,可和语境不同的是,在白月光下陪他站着的人是谢天宇,和手上沾着蚊子血的是同一个人。

“果然失策了。”谢天宇擦去手上的血,一脸惆怅,“周末这地方人太多了。”

“平时也不会少。”韩金答,也不再想那句话了,“你饿吗?”

谢天宇想了想,“还行,你呢?”

“我也还行。”言下之意,是说可以等。

谢天宇便笑,眼睛又在两条月牙之间消失了,“我还怕你不来呢。”

韩金疑惑,“为什么?”

“你没答应我啊。”哦,韩金都忘记这件事了。谢天宇继续补充,“等会儿吃点什么呢?”

“你点。”

“又我点?那我点蟹、虾、牛肉,还想吃点儿菇,哦上次吃的那个虾滑好像还挺不错的……”

韩金疑惑地从手机里抬起头,“你确定你不饿?”他把他说饿了。

这时谢天宇才诚实地承认了,“有点儿。”

“……”

所以两个饿肚子的笨蛋在周围找了一家西餐厅,坐在室外的遮阳伞下,看车水与灯光在街道中流动。两个人都草草地掠过菜单,饥肠辘辘的状态下没人还能静下心来去读菜品中的成分,主观地靠图片辨别好坏,选出最诱人的两份直接下了单。

店家抱着菜单在纸上涂写,放下后脸上的笑是职业式的,虚假而礼貌地说:“两位您好,小店新开业,本店向今日就餐的顾客免费赠送两杯特调酒饮,不知两位是否感兴趣?”

谢天宇看了一眼韩金,后者也没有明显拒绝的意思,点头:“那就上吧。”

“好的,请稍等。”

新天地的夜色催更,这周围的时间都随着酒水的下肚而变得快了,也许眼睛闭下去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谢天宇点了一支烟,火光短暂地照亮他的脸,是橙色的暖光,一定很温暖。韩金想,即便是在盛夏之夜。他沉默地抽了一会儿,咬破内芯的爆珠,即使侧头吹向路边,风向一变飘入韩金鼻腔里,留下混杂着烟味的蓝莓香。

酒很快就上来了,虽餐厅的选择不是谢天宇的本意,但与人单独吃饭是的,因此也就不抱怨什么,即使是喂饱了整个黄浦区的蚊子也应当值得。他去撞撞韩金的杯子,“干杯啊,马哥。”

韩金这次没吝啬,浅浅地笑他,“庆祝什么?”

“庆祝我成功约你出来啊。”谢天宇一口四分之一杯下肚,微微蹙了眉头,“哇,有点烈啊。”

好奇心驱使,不常喝酒的韩金也喝了一口,表情却依然舒缓,“还行啊。”

这次换谢天宇疑惑了,拿过来抿一口,对准的杯口是同一个地方,还是蹙着眉,“你喝过?”

“没有。”

“那你可能是个天生的酒圣。”谢天宇把他的杯子放了回去。

主食是在半杯酒下肚时上来的,饭菜热腾腾地冒着气,谢天宇没能吃到洋房里的涮海鲜,怨念之余点了新鲜黑松露波士顿龙虾炖饭,自欺欺人地为自己找了个代餐;而韩金当时潦草地翻了两页直接跳到了主食,随意地点了个牛肝菌白酱意面。两人同时开动,外场的服务员点了一盏小蜡烛,店内的蓝调幽幽地渗到店外,韩金搅拌之后吸入一口,奶汁的白酱瞬间包裹他口腔,浸润他的齿缝,牛肝菌在吞咽后咀嚼,留下一些别致的植物香。面还剩一半时他就喝光了剩下的酒,因此想再叫了一份同样的,想法被谢天宇扼杀在摇篮中,说:“这酒后劲很大的。”韩金转念一想,明天下午还有训练,改道点了一杯果汁。

谢天宇接着分了半只龙虾过去,“还挺好吃的,你吃吃看。”韩金用叉子完美地分离壳与肉,虾肉在他牙齿上弹跳,韧而嫩,肥美而鲜甜,闭上眼后能听到一阵海浪的声音。他用行动代替语言,把碗伸了过去,“吃吗,我的分你一点。”谢天宇打趣他,直接把头伸了过去,微张着嘴。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谢天宇都有点发怵——韩金熟练地用叉子卷起一团意面,又放了几片牛肝菌后,真的伸进了他嘴里。

愣了两秒有余,谢天宇强压下心中的疑惑闭上嘴,拖出来的时候叉子被嘬得光亮。韩金可能也突然清醒过来,叉子在烛火下闪过几道银色的光点,灼灼地伤了他的眼。因此手半间不界地在空中悬了几秒,之后才又装作无事发生地叉回面里吃起来。

可嚼面之人可不能就此罢休,谢天宇的心跳得很快,和店内音乐里突入高///潮的鼓点一样。他的腿在桌子底下抖,而韩金空着的那只手也在桌子底下焐出一波又一波的汗,桌上桌下,风平浪静和波涛汹涌。谢天宇率先扬起一波浪,“问题,现在你有答复了吗?”

又一波汗从掌心的纹路里渗出来。韩金放下了叉子,仍不敢看他——他不能看到谢天宇的眼睛,他没法儿面对它。他感觉周围的声音越来越大,身后那桌的对话、道路上行人的笑声、店里的音乐、还有远处网红蛋糕店的叫号声……

“你什么都能问我。”谢天宇补充,“或者说,拒绝也行。”

此时韩金才看他——又望到他眼睛里了——情感纯粹得温暖他,他怎舍得放他走呢?那双眼睛好火热,好温暖,似桌上的烛光、似点烟的打火机。车尾的刹车灯又把谢天宇的半张脸照成红的,因此那双眼睛里也带着红色的柔光。他成了火,韩金自觉被包裹其中,后颈的碎发和鬓角都淌下丝丝细汗。他在想,这双眼睛会黯淡吗?这团火会熄灭吗?这一想便怕了——原来他是在重蹈自己的覆辙。他看到谢天宇身后站着高中时候的自己,看到那个选择避而不谈的胆小鬼。韩金彻底明白了。他已经开始怕谢天宇走了,和自己一样。下意识的,本能的,亲身经历的。

“我没有要拒绝你。”他说,这一次盯着他的眼睛没逃。谢天宇的喉结向下一滚,韩金才问,“你和男人做过吗?”

谢天宇一愣,摇头,“当然没有。”

“知道怎么做吗?”

“我看过。”

现在且不深究为什么他看过,什么时候看过,韩金把在裤子上擦汗的拳头展开了,带着没来得及擦干净的汗摆到了桌上。他的眼神坚定,面色却潮红,说出来的话打了谢天宇一个措不及防。

“那你要和我做吗?”

“你能硬得起来,我们就在一起。”

周围的声音又大起来,身后那桌的对话、道路上行人的笑声、店里的音乐、还有远处网红蛋糕店的叫号声。一杯酒下肚,后劲横冲直撞,撞到韩金头上,本该头昏脑胀的,现在的他却在恍惚间找到了清醒的临界值。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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