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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马] 浅眠 13

迟到的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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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去哪儿?”

“你说吧。”

谢天宇戴着墨镜走在外侧,手里捧着今天的第二杯茶颜悦色,拿出手机来调查周边的景点。他把吸管伸到韩金嘴边,后者就配合地吸上一口,小颗粒的坚果在他齿间玩捉迷藏。

他在手机上刷到一条点评,勾起一边的嘴角。韩金看过这样的谢天宇,通常都是在坑蒙拐骗的边缘试探。他咬一咬吸管,凑近了问:“怕高吗?”

“还行吧,不怎么怕。”韩金如实回答。

“坐过索道吗?”谢天宇把手机伸到韩金面前,“就这个。我们坐个来回?”

韩金来回翻了几张照片,面不改色,“你想去就去吧。”

“没事。”谢天宇把手机放回口袋后牵起韩金的手,“怕就抱紧我。”

韩金微微笑着,“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各大高校都在前两个星期召回了它的子弟,昨夜又下了一场不小的雨,凹凸不平的地上不免积起几个形状不一的水洼,被路过的孩童一脚踩上去,像在河面上打石子儿一样泛起一片又一片的涟漪,又逐渐平静下去。谢天宇本想打个车,可太阳躲了一上午,终于在这时候冒了个头,照在水洼上,照在韩金的皮肤上,都波光粼粼地闪着,都像一泊明净的潭。谢天宇顺着韩金的手腕向上抚摸,掠过他有些坚硬的肘,指腹在他的上臂内侧摩挲着。

韩金不解地看他:“做什么?”

“阳光挺好的。”他边摸边说,“你看。”他把韩金的手臂摊出来,让更多皮肤暴露在光下。他们一同看着在韩金皮肤上的波光,谢天宇问:“像不像水面?”

“有一点吧。”

“我就是水面上的船。”谢天宇突然说,“我的手指在你的皮肤上航行。”

韩金不解风情地笑他,“你要是想回酒店,不必绕这么大个弯。”

“没有。”谢天宇不闹他了,牵起他的手站在路边等公交,“你那么爱看书,我也得有点文化啊。”

韩金暗自用了点劲儿捏了捏谢天宇的掌缘,“贫。”

公交车上很空,韩金靠窗坐着,颠簸之间一束阳光就落在他和谢天宇相扣的十指当中。他闭眼是白,睁眼是红,再一个转头看见的谢天宇,愣是有一种共度一生的错觉,仿佛在这辆开往终点的车上,他的红事与白事,全都有谢天宇的参与。韩金别过脸偷偷笑自己,他才刚过弱冠不久,怎就已想到了耄耋之时。他和谢天宇能挨过这个秋天吗?他们的争执、愤怒,难道不会后来居上吗?他总是想得多了些,或许,太多了些。

“在想什么?”谢天宇总是敏锐的。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在想我们。”自浅眠以后,韩金没再向谢天宇撒过谎,“在想以后的事。”

谢天宇选择性失聪,“我们的以后?”

可这次,他没等来韩金的数落,“是。”答案让他瞪大了眼。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你想和我结婚吗?”谢天宇郑重地问。

韩金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反驳,可嘴巴微张了半天,眼球在局限的眶内战战兢兢地抖动着——这就是我的苦恼吗——韩金沉默了。

谢天宇还想再追问什么,对待韩金,对待一个很会穿着五速鞋从他身边溜走的爱人,他总是要想着法子黏上去。他刚想开口,可有人在他的右肩上点了点。他转过头,发现两个一脸抱歉的外国人正拿着翻译机和地图看着他和韩金。

“你好。”男人有蹩脚的中文向他问好,然后用英文跟翻译机说着什么。

“You can speak English to me.”谢天宇友好地笑笑,“I can try my best to solve your problem.”

“Ah, thank you so much.”男人关上了翻译机,把地图凑到谢天宇跟前,指着上面用笔打过圈的地方,“I will like to know which station should weget off if we want to get here.”

韩金也凑过去,拿出手机来查了一下这个地方,递给谢天宇。后者接过手机,然后比对了公交车屏幕上的站名,“I think there are six more stops, then youcan get off at the terminal station.”他用流利的英语回答着外国友人的问题,并且拿着导航给他们指了路,活像个当地人。韩金在一旁看着他解说的样子,又想起了有一场比赛,他和国外解说坐在评论席上,对于外国解说抛出的问题全权对答如流的那个晚上。那个时候他们还没在一起,谢天宇下台了以后恶心兮兮地给韩金抛了个飞吻,问他:帅吧?韩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敷衍地“嗯”他一句。

可就在这飞驰的公交车内,韩金突然觉得谢天宇真的挺帅的。

 

他们先外国友人下了车,隔着一扇窗,外国友人用蹩脚的中文说“谢谢你们”,让韩金也弯了嘴角。谢天宇对着汽车尾气招手后,也没再接着刚才的问题对韩金穷追不舍了,他们都学会了让时间去解决问题。

“走吗?”谢天宇又去寻他的手,握在手心里,“爬个山,可别累死你啊。”

“我背不动你。”韩金反讽他。

“我背得动你。”谢天宇笑着拉他的手向前走。

虽说平日里的景点少了许多游客,但长沙的红枫也是出了名的美艳,秋分之际,来一睹她真容的也大有人在。谢天宇不知道从哪里顺来一张地图,看了没几眼就拉着韩金走上一条小山路。这一路都蜿蜿蜒蜒,像骑在蛇背,一路探到它脑袋上。这一路他们走得很安静,身边没有几个游客,大多坐着观光车从他们身边快速经过,像他们这样徒步行走的确实凤毛麟角。偶尔谢天宇慢下脚步来问:累吗?韩金说:还行。他们就继续往上爬。

韩金的手被谢天宇揣在兜里,从掌纹里渗出一些汗,在黑暗中潮湿着。谢天宇从没放开过韩金的手,就好像他一放手韩金就要不见了一样。他今天格外得黏糊,韩金擅自想着。走到一半太阳就藏了起来,慢慢的,不堪重负的叶子落下几滴水来,牛毛一般落在谢天宇上,也落在韩金上。

“下雨了。”韩金说。

“嗯,小雨。等到上面看看,会不会有卖伞的。”

没等来卖伞的,倒等来了爱晚亭。

韩金看着火红的枫树,不约说:“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谢天宇答出来以后,鼻子都要翘上天了,“怎么样?”

韩金笑他,“小学的诗就别炫耀了吧。”

他们集邮似地拍了游客照,谢天宇趁韩金不注意,吻了他脸颊,手机模糊地拍下这一幕。

等到了山顶,云雾缭绕之中,茶颜悦色的门口又排起了长队。韩金问:还喝吗?谢天宇摆摆手:算了。收回了他口袋里的集点卡。

他们终于在售票处买了索道的票,走到跟前了,看见湿漉漉的栏杆,又看毫无防护的几根铁棍子,谢天宇还是有点胆颤的。他一瞥身旁的韩金,脸上毫无波澜,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站到了等候区。

谢天宇喉结向下一滚,“你不怕啊?”

韩金听出了他声音里的颤抖,“不怕。”他握了握谢天宇的手,“你在旁边有什么好怕的。”

谢天宇愣了,就愣这一下,工作人员一喊“好!往下坐!”他就自然而然地蹲了一个马步,坐到了座位上。再后来,工作人员帮他们把安全杠拉下来,祝他们一路顺风。

谢天宇现在依然是懵的,唯有手心里的韩金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索道的设备已经有些年月了,有些锈迹斑斑的地方偶尔跟随着晃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双腿悬空,手里唯一能紧握的是自己的爱人,如履薄冰地抬眼一看——韩金侧身看着他们脚下连绵的山脉,时而因细雨落到他睫毛上而眨眨眼,一切都那样平和。

万籁俱寂,谢天宇的心跟着韩金的眼静下来。他看着他们脚下萦绕着的云雾,仿佛踏着祥云,要去找他的紫霞仙子一般。不同的是,他谢天宇的“紫霞仙子”不用找,他就坐在自己身旁。

“如果就这样掉下去了,会不会摔得粉身碎骨?”谢天宇冷不丁地问。

“会吧。”韩金往下看,“反正活不了。”

“所以,今天你在想什么?”谢天宇看着韩金,他的眼睛依然那样透彻地看到韩金眼睛里去,“我怕等一下死了,听不到你的回答了。”

韩金终于回头,他的半个身子侧向谢天宇这边,他又终于在谢天宇的炙热中取暖着,“在想我们能挨过这个秋天吗?”

“在想我们以后会不会争吵,会不会分手。”

“在想或许,我真的辜负了你很久。”

谢天宇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尚不知其中之汗究竟是谁人所流,“为什么呢?”

“从一开始你就很清楚你对我的感情了。”韩金说,“可我没有。”

谢天宇只是摇头,“你有。”他很笃定,“我知道你有。”

韩金的嘴张了张,又闭上了。看到这样的韩金,谢天宇又笑了。

“你这个动作总是很下意识。你想说什么,可是,你又在犹豫。”

“很多次了,你做这个动作。所以,其实我们都有所保留。”

韩金皱一皱眉,“保留?”

“你只是不太会表达,韩金。”谢天宇摸到了他被细雨打湿的小臂,“你在想为什么到现在我才把我的炙热示你,你在想为什么之前的我对你处处小心翼翼,你在想为什么你的爱比我的来得晚。”

“可其实,我们早就相爱了。”

谢天宇凑近去,在这时,他又遗忘了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座位,又遗忘了锈迹的吱呀声,又遗忘了死亡。他捧着韩金的脸,“在你说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就爱着我了。”

“我们从来没有相互辜负。”他说。

韩金觉得眼睛干涩,那里应该湿润的,可仿佛坏了一样,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他鼻头很酸,特别酸,像是吃了芥末,又像是啃了柠檬。他心里那个尘封的盒子终于是被谢天宇打开了——原来它没有锁,原来那个锁也是假的,和他的城墙一样是纸糊的。他太渴望谢天宇走进来了,他害怕又期待着,他尝试像谢天宇那样炙热,可那些滚滚浓烟只会闹得他呛咳。到最后,韩金终于认命:他无法做到像谢天宇那样燃烧自己,他依然只能当一块冰。可他忘记了很久的分享喜怒哀乐的方法,是谢天宇帮他一路捡回来的。

韩金从口袋里摸出了昨天买的烟,“昨天下午买的。”摊开来,给谢天宇看,“学着你的样子抽了一口,差点没把自己呛死。”谢天宇笑了。韩金又说:“你看上去很温暖,一直都很温暖。”

他将烟放回口袋,“或许我只是怕这份温暖会离开。”

“我上一次来湖南,就我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谢天宇看向远处的山尖,“我亲你的时候,虽然我脑子很热,但我想了很多。”他像是又想到了那时的样子,害羞一样笑了,“具体是怎样的,我已经有点记不清了。但我只记得一句话,我告诉我自己一件事。”

“我想成为你最亲密的人。”

“或许你会有下一根火柴,你会有下一个能够温暖你的人,谁知道呢。”谢天宇将视线拉了回来,“如果现在我能温暖你,说明你爱我。”

“这就够了,韩金。”谢天宇拉他的手,“你爱我。”

韩金反握着他的手,终于笑了。他们快被细雨给淋穿了,谢天宇把手插进他头发里,他的掌心,韩金的头皮、发丝,都是湿的。

“吻我吧。”韩金说。

所以在高山之间,在离天最近的高点,谢天宇忘我地吻了韩金。他们的唇舌缠绵,衣服摩擦着,却又小心翼翼地不弄出太大的动作,谢天宇可不想这一吻直接把他们吻到天堂去。

他看着刚从吻中睁眼的韩金,看他眼睛里的水雾,谢天宇贴着他的唇。

“生日快乐,韩金。”

脚下的枫染红了云雾,踏着祥云的至尊宝终于找到了他的紫霞仙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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