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 rouille et d'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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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马] 浅眠 09

赶着末班车祝大家六一快乐!

(没想到还是写到4点了,让大家久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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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韩金的全力以赴战胜了疲倦,忘记了如何入睡。所以他以为浅眠闯入他生活,打乱他思绪,这些都是对他的惩罚。但后来他才发现,闯入他生活的是谢天宇,和帮他找回睡眠的是同一个人。

他的夏天结束了,因此时间又多起来,从赛场回基地的路上澌澌地流动了。他简单地洗漱过后,拒绝了队友晚餐的邀请径直往房间里走去。谢天宇碾着他的脚步跟进来,手上动作小心翼翼,端着一杯冒烟的热水和药片。

韩金的疑惑无声地表现在脸上,谢天宇用肩膀拱他,“你发烧了,吃点药再睡。”

听完即刻,韩金拿自己的手心盖住了额头,“我没感觉。”

“所以我还拿了这个。”把东西放下后,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体温计。谢天宇嘱韩金躺下,后者无奈地照做了,他拿出来甩了两下后,帮韩金塞到了腋下。凉意很快被体温融化,谢天宇就蹲在原地,一只手托着下巴看他。

韩金的眼睛望到他眼睛里,问:“不走吗?还要十分钟。”

“不走。”谢天宇的另一只手钻到被子里去握他的手,“陪你聊会儿。”

韩金轻轻地笑了,“你好像每次都很多话聊。”

“都在一起这么久了,这点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嗯。”韩金也握着他,主动问他:“放假你有什么打算?”

“你还知道我们放假了啊?”谢天宇打趣他,“我反正暂时不想排位了。”

“我也是。”

谢天宇眼睛一亮,“那要不要出去玩?”

韩金发现了谢天宇的小伎俩,他怕自己睡着的同时,心里也有个可能早就想好的计划。所以韩金给这个稚嫩的芽儿浇水,“去哪儿?”这之后,那颗芽儿就肉眼可见地长大了——谢天宇立马笑起来,眉眼和嘴角都毫不吝啬地弯着,也足以感染床上的人,在听他说话时,韩金也油然了期待。

“这次S赛在欧洲举行,我们要不要去看决赛?”

“决赛?”韩金问,“那至少还有两个月。”

“你说过你要回一趟家。”谢天宇放开了自己的下巴,掰着手指数起来,“我也稍微回去敷衍一段时间,之后我再来找你。”

“来湖南?”

谢天宇点头,“在那边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可以早点去欧洲,玩几天正好看决赛……”

还没等他说完,韩金的思绪就飞到了远处。他能从谢天宇的话里看到欧式小阁楼和轮廓分明的外国人,也能看见酒店拐角的那个耸立其中的“白坟墓”,再看到了酒店房间里离自己很近的谢天宇……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没靠近过韩金了,久到他都忘记了原来这是那么美妙,久到忘记它叫做期待。谢天宇又把它带回来了,河水流过,盛着这颗硕果,涓涓地流进他灵魂里。

“睡着了?”太久没得到回应,谢天宇压低声音试探地问。他去看手表上的时间,“还有三分钟。”

“没……”韩金的手指在被子里刮了刮谢天宇的手心,“其实你现在拿出来也应该好了。”

“是吗?”谢天宇把体温计拿出来,捏着一端抬头看了好一会儿,“呃……我没怎么发过烧,这个要怎么看啊?”

韩金无奈地笑了:他的男友,发烧连刻度都不会看的一个人,却总是把关切和担心挂在心上,从零学习了三十六计,计计都那么淳朴,让胸口忍不住地暖起来。他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给我。”谢天宇照做,韩金转到有刻度的那一圈,“37度7,有点低烧。”

这时,谢天宇才自豪地接过来,“你看,真的烧了吧?”然后把药拿了过来,“吃完就睡吧。”

韩金把药吞了,一边喝水一边像他一如既往擅长的那样,把笑意往水杯里藏。谢天宇也钻进被窝里,往他那边靠了靠。本来的双人床一半热一半冷,韩金根本不敢靠近空荡的那侧,紧紧地裹着被子,把边缘压得严实,筑成一方堡垒。但谢天宇走进他城门,把他周边荒凉的冰川给融化了,并在那儿筑起了自己的城墙。他从身后抱着韩金,和多少个夜晚一样,体温和呼吸一同萦绕,手掌与手掌交叠,把额头搁在他肩胛骨旁的窝里。韩金摩挲他手掌,声音淡淡的:“你刚刚说的那些计划,就这么办吧。”

谢天宇笑着吻了他的后颈,“前提是,你得快好起来。”

韩金被抱着,药效还没那么快起作用,可不知怎的,他的眼球不会在眼皮底下无所适从地打转,而是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就像他的身体安然无恙地躺在谢天宇怀里一样。谢天宇总无意识地这样抱着他,大多时候韩金都睡得很好,很快。他习惯了这块“热板”,在今天之前甚至还为自己的习惯而感到害怕。可今天的他却不想那么早入睡了,他想多感受一会儿谢天宇笨拙的横冲直撞的温柔,即使他不会走。

但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背后的温热当然没离开他。

 

韩金做梦了。这对他来说很新奇,更新奇的,是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和谢天宇。

自谢天宇去湖南找过他以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和别人不太一样,说不上暧昧,却又对不经意间的触碰感到心惊。亲吻理当是恋人才能做的事,像他们这样仍然半间不界的实属凤毛麟角。韩金越来越想不明白,谢天宇问他的问题依然没有答案,他对梦想有多坚定对感情就有多迷茫,这种相对时刻拉扯着,下了赛场再看到的谢天宇仿佛和比赛中的又不太一样。

而想清楚的人肩膀上没有负担,因此也不屑于躲藏,谢天宇的倾心依然是直接又明亮的,表现在更细致的观察上。韩金开心时是一种表情,沮丧时是另一种,语调与字句之间涌出怎样的感情,谢天宇很快就研究透彻了。有次赛后采访,主持人问了句:想来问问冷少,你们队里的人会不会很怕马哥呢?谢天宇答:不会啊,他开不开心不是都写在脸上吗?主持人和观众一同疑惑:意思是你能看出来吗?谢天宇一脸自豪:是啊,他开心的时候和不开心的时候表情是不一样的,说话的语气也不一样,其实相处久了还是很明显的。这次采访纵身一跃成功挤进了热搜榜,话题名为“冷少恐成马学家”,同队队友看得笑趴在训练室,当事的两人一个偷摸在屏幕前笑,另一个耸肩,声称这是事实何必大惊小怪。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小半个月,春天的尾巴快要被夏天咬住了,基地门口的花开了,太阳幽幽地从云后面露了个面又缩回去,一天来回好几次,是在和风玩捉迷藏。换季的街上能看见最多种不同的穿搭,从单薄的短袖热裤到高高拉起的厚外套,如果前者是谢天宇后者就是韩金,赛场上的队服也参差不齐着。但很快,赛场上参差不齐的除了着装外还有解说们的声音,有人的喉咙被盖上了一张粗糙的砂纸,在捏住麦克风后轻声的咳嗽也能通过别人的穿到观众耳内,在允许范围内竭尽全力克制生理欲望。同时,有选手戴上了口罩遮住半张脸,时不时鼓起来又瘪下去,自带细菌的唾沫星子也局限在这一片天地里,所以时时不见好转。一传十十传百,唯有流感能赶上八卦的速度。

谢天宇就在这样的状况下中招的。

都说白痴是不会感冒的,很可惜,谢天宇还没有进化到那一步,是个半间不界的白痴,和他现在的感情状态半斤八两。他和韩金是磁铁上的两极,他是红色的火,韩金就是蓝色的冰,和长年把自己裹成粽子的韩金不同,除了冬季的短时间以外,谢天宇的厚衣服从来都不见天日,在衣柜深处一呆就是九个月。也是因为如此,永远做好防护措施的韩金成功避开了流感,谢天宇喜提他们队的病员第一人,被众人嫌弃,趁着没有比赛的长周末把他塞在单人隔间里不许他出来。

被全队上下捧着的明珠本人——韩金,这两天基本没见到过谢天宇。但那个不常使用的单人隔间就位于走廊拐角的位置,无论韩金上厕所、回房间、吃饭,基本都要经过那里。很多次,他听到从里面传来谢天宇的咳嗽声,像他在高铁上看到的山脉和笼罩其尖的雾,连绵不断。甚至好几次他停在门口听了一会儿,等屋里安静下来。不过两天罢了,韩金的心就变成了那些山,那些被雾笼罩的尖儿,随着谢天宇的咳嗽声一路颠簸,他也颤动着。这是新的、从未有过的感觉,韩金一面觉得疑惑,一面又有些享受。享受什么?享受名为担心的感情?韩金偷偷地对着隔间的门扯了扯嘴角,这也未免太令人唏嘘了。他长叹一口气,等里面的咳嗽声静下来,转动了门把手。

一柱光短暂地照亮了屋内,谢天宇眯着眼睛也只能看清一个轮廓,等房间完全地暗下来,来者也没动。韩金只往前走了两步,甚至称不上走,轻手轻脚地挪了两步,谢天宇就认出他了:“你小心传染啊。”声音在黑暗的小屋子里萦绕,和平常比喻成的低音音箱比起来多了一些杂音,韩金面不改色,但心穿了五速鞋在肋骨里逃窜,他攒着胸口的衣服,深呼吸,走近了些。

他来到床边,拉了把椅子过来,“我每次经过都听到你在咳嗽。”

谢天宇没什么力气,但还是配合地笑了,“没办法,喝了药也不管用。”

“今天的吃了吗?”韩金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个空杯子,下意识就拿在手里起身,“我给你倒点水——”

“别。”谢天宇的手伸到一半,只从被子里露出半截小臂,五只手指还没碰到韩金的皮肤就停下了,此时略显尴尬地悬在空中。见韩金真的停下了,谢天宇才讪讪地收回去。他大胆地提出诉求:“你要是没什么事,陪我坐一会儿。”

韩金点头,随即坐下了,“吃饭了吗?”

“没什么胃口。”谢天宇眼皮打颤,韩金的样子越来越模糊,索性闭上了,“不过想吃洋房。”

韩金不假思索,“等你好了再去。”

“点多些,不够吃。”

“你来点。”

“要点肥牛、羊肉、虾滑、海鲜……”生病的孩子总需要些盼头。

“都行。”

“就我们两个人去。”

韩金的“好”字差一点脱口而出,前面的“HA”都已经发出来了,又硬生生给他憋回去了。谢天宇见他没有反应,方才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了,擦去了眼前的水壳后,韩金的表情就变得清晰了。他微微侧过头,生病的人有一切特权,包括任性。他问他:“还记得在酒店里问你的问题吗?”

韩金的心又在肋骨里逃窜了,可无路可逃,“记得。”表面依然风平浪静。

“那现在你对我有欲望吗?”

这个问题终究是躲不过了,韩金松开了放在床沿的拳头,伸出来,放在了谢天宇额头上。这着实让谢天宇惊讶了几秒,但很快就沉溺在他手掌的低温带来的舒适中。他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兀自发着光,困意和疾病使它们湿漉漉的,和角落的泪痣一起热火地盯着韩金。韩金无法对着这双眼睛说谎,诚实地回答:“我不清楚,也许有一点。”

谢天宇轻轻地从鼻子里渗出一些笑意,好像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又好像早有预警。他闭眼了,把整个人沉溺在韩金掌心的温度中,说:“其实你的脚步声很好认,所以每一次你在我门口停下的时候我都知道。你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停了多久,我都知道。”

韩金的耳廓在黑暗中烫起来,因为看不见,所以放肆地让它烫,声音装模作样地沉下来,“是吗?”

“想知道你停了几次吗?”

“几次?”

“十二次。”说完,谢天宇还有些自豪地补充,“你走过很多次,但是停下过十二次,每次等我咳完了,你会再待一会儿才走。”

被揭了老底的人破釜沉舟,韩金也索性承认,耳廓兀自烫着,“你听得很仔细。”

“因为是你。”谢天宇笑着说,“我很开心。”

韩金有些疑惑,“为什么?”

“因为这代表你在乎我。”谢天宇轻轻地抓住他的手腕,“所以我想,也许你也有一点喜欢我,你没有撒谎。”

被谢天宇抓住了手腕,韩金的心跳就仿佛萦绕在房间里一样,打开了肋骨的笼子,把这颗鲜红的滚烫的物体暴露在这片四方中。他想让它慢下来,但于事无补,谢天宇的指腹摩挲着那里的血管,同时能感受到额头上的掌心有些湿了,汗不受控制地淌下来。

韩金折服了。他在生命里总遇到这样蛮横的人——上一个拉着他的手腕在逃学的路上奔跑,到了网吧门口才讪讪地和他道歉;这一个趁着生病有恃无恐地揭他的老底,迫使他看清自己的内心。

他的耳边响起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他们哪里有利用他的心软,不过是他动感情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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