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 rouille et d'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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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N马] 浅眠 02

平安夜+圣诞节快乐

前篇:1

——



谢天宇搬进宿舍后没多久就和女朋友吵架了。他在屋檐下一边抽烟一边打电话,一根又一根,时而沉默时而爆发,等终于把那三个字说出口后,对于两头的人来讲都是一种解脱。谢天宇率先挂了电话,用脚扫一扫烟灰,陷入了一种扭曲的喜悦中——他是自由的了,却说不出这样是否道德,心里的许多问题有了解答的权利,却没有方向。

结束通话后已是深夜,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韩金已经睡下。他们各靠一堵墙,那晚上的辗转反侧是床板无声的抗议。每当他背靠墙面睁开眼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韩金的后脑勺,和露在外面的一截单薄的后背。时间在沉默中流逝,无声的钟在行走,他在潜意识的边缘思考——他不满足于什么?他在埋怨什么?那些曲折的,无法解释的不协调该如何应对?

索性做一个愚钝的人吧。谢天宇闭上眼去,不再想了。

没过几天队友提议出去玩,美其名曰增进感情。他们分两辆出租坐到桌游店,韩金和谢天宇一同挤在后座上。

“以前玩过吗?狼人。”谢天宇率先问他。

韩金没抬头,只应:“玩过,不难。”

“哟,看来是老手。”

“比不上你们。”

“我们输了可是要喝酒的,你酒量行不行?”

韩金瞥了他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窗外的流光,嘴角有不易察觉的笑:“担心好你自己吧。”

古有上刀山下火海,现有真心话大冒险,没人自愿去做一些可能伤害自己的事。战队里的队员坐在玩狼人的包间里,每人的面前都摆着一盏昏黄的灯。灯之廉价,光总一晃晃的,在中途天黑闭眼中睁眼的谢狼人作为最后的独苗,用手势摆出一个“六”。被“杀害”的韩金在白日睁开眼,亮出了猎人的身份后,把谢天宇一同拉下了死亡的深渊。游戏以平民获胜收场,坏人方的两匹狼每人再自罚一杯。

几盘下来,谢天宇输得多了,意识也模糊。有人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中间的空瓶子转出虚影,最终停在韩金的方向。

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大冒险。”

听到意想不到的答案,不大的包间里都沸腾了。谢天宇就坐在韩金旁边,打趣地撞了撞他的肩膀,“你醉了?”

韩金反驳他,“是你醉了。”

“我?”谢天宇对着自己的掌心哈了一口气,“嗯,好像是有点儿。”

队友叽叽喳喳,都在讨论到底要怎样撕下韩金这“虚伪”的冷面具,甚至有的都准备好真心话的问题了,被韩金这一句搞没了脾气,绞尽脑汁地想一个劲爆的整蛊,摆摆手:“你这太六了,马哥。不行,得给我们点时间想想。”

“多久?”韩金不以为然。

“再来两轮。”说着,便自顾自地开始转瓶子了。

“我第一次见到能把真心话大冒险玩成这样的。”谢天宇笑他,“他们都以为你会选真心话。”

“真心话,没意思。”韩金抬头,正巧撞上谢天宇的一双眼睛。他眼神坚定,说出来的话却很让听的人动摇:“玩就玩点大的。”

语毕,瓶子就正好指向了谢天宇。

韩金瞥一眼,“到你选了。”

“既然没意思,那我也选大冒险。”

屋里又沸腾了片刻,谢天宇接下来的话又像是关闭了炉子的开关,开水只安静地冒起烟来。

“我们一样,不如亲一下吧。”

说罢,谢天宇就趁着韩金还没反应之前凑了上去。包间弥漫的空气是酒精,吸一口就情迷。他们的耳边有队友来不及反应而迟了两秒的尖叫,很近、也很远。后来居上的是唇齿之间的吻声,经过耳道敲击在耳蜗上,而心跳越过了听觉,直接传到了大脑里,肋骨和头颅一同烧灼着。

韩金的身体僵硬成一块板,没推开,也没闭眼。这个吻既不浪漫也不完整,谢天宇离开的时候感觉脑子更热了,脸却煞白,唯有脖颈和耳廓烫着。队友们一拥而上晃他的上半身,一边说着什么,大多谢天宇都没听进去。他感到世界天旋地转,又异常清醒,拨开了人群就往厕所跑,隔着一扇门都能听到呕吐声连绵不绝。而另一位当事人仍保持着相同的姿态坐在原处,原本张大的瞳孔缩了回去。其他人都跑去厕所看热闹了,韩金对着空空如也的包间,看到他面前的灯闪了闪,又亮了起来。

他想,玩大了。

 

韩金不是什么帅哥,性格也不讨喜,如果不是身份特殊,放在街上也没有女生会专程回头只为一睹他的真容。他偶尔享受这种清静,成为电竞选手后更经常这么想。相比之下谢天宇就圆滑多了,他的表面和心一样炙热,很快能和别人打成一片,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韩金。当晚的那个吻到底意味着什么,韩金想明白了片刻,又很快愚钝了。他说“玩就玩点大的”,和一个同性当众亲吻已经玩得很大了,但如果换个人来问,自己又会不会给出同样的答案呢?韩金几度摸到心中的那个盒子,握着钥匙的手扬了又落,还是没这个勇气打开。

桌游之夜以谢天宇的断片收场。他其实没喝多少,大多醉意是装的,回到宿舍的时候也空有一身酒气,猛烈跳动的心脏险些暴露他。韩金在外面坐了一会儿才进去,推开门的时候一柱光照进来又暗下去,谢天宇藏在被子里的手指倏地抽动。他没动,紧闭双眼,而韩金在黑暗中停着,眼前的景象从一团模糊到清晰,肆无忌惮地看一个装睡的人。

谢天宇以为他发现了,思想斗争了半天,正打算开口,韩金却背过身去不看他了。他是这个时候睁了一条缝,正巧看到韩金在换衣服——他菲薄的躯体也在他眼前从一团模糊到清晰,即使是在局限的光线里仍有棱有角,凹陷和凸起的每一处都被他“窥视”着。奇怪的是,他并非没有看过,同处一屋,作息时间相近,谢天宇在光线更好的时候看过很多次。也许是这种昏暗的环境,也许是刚才那个“玩味”的吻,也许什么都不是。谢天宇感到大脑和身体的另一处同时充血,他装睡不踏实,翻了个身去。

第二天是个周末。谢天宇醒来已经将近下午,他本来也没喝多,自然不存在宿醉这一说。他演技精湛,骗过了在场的所有人,所以走进训练室的时候有人突兀地叫住了他。

“这么强,昨天都吐断片了,现在没一点不舒服?”

“我操你妈。”谢天宇装作一幅要打人的样子扬了扬拳头,“老子没醉。”

“是是是,那厕所都能堵住了。”

“哈哈哈哈。”

谢天宇跟着一起笑,眼神不自觉地往韩金的位子上瞥,又发现那里没人。此时正好有人怼了怼他的肩膀:“诶,昨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谢天宇顺势装傻,“什么?”

“你和马哥,那叫一个缠绵啊。”

“我可去你妈。”谢天宇又给他屁股来了一记飞踢,“他人呢?”

“好像出去买东西,怎么,一晚上不见,这就开始着急了?”

“你小心以后没人帮你开buff。”谢天宇打趣地威胁他,坐到自己位子上,打开了游戏界面后,训练室的人也就作鸟兽散了。

谢天宇等了他一会儿,打开聊天界面,打了又删,最后也没发出去。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复杂的纠结体,此刻坐也不是,站也不行,要不是其他队友都认真地回到训练当中,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样子怕不是又要连环打趣一番。自和前女友分手,他们的聊天记录就没再更新,他也不愿去试探她是不是已经拉黑或者删除了自己,无论结果如何,谢天宇都不会再做一个错误的决定。但这种感觉又不那么一样,和以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他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场景,好几次——是一颗蛹,匍匐在树干上,里面的生物在破茧以前的每一天都在黑暗中思考自己到底是个什么。

谢天宇觉得自己魔怔了——他就是那颗蛹。

接近饭点以前,训练室里的人都出去打球了。韩金是这个时候回来的。谢天宇撑着下巴坐在电脑前打了一下午排位,输多过赢,丝毫没进状态,因此也不在乎这点分了。盼了几个小时,现在人真回来了,他却又有点怯了。

但韩金却丝毫没表现出任何情感的波动,拉开椅子就坐下了,说出的话不愠不火:“醒了?”

谢天宇一哆嗦,“啊?”

“宿醉。”

“啊,哦。没,我没怎么醉。”

韩金的眼睛眯了眯,表情滑笏了一瞬。开机提示音在这时恰巧地响起来,他也不反驳,直接打开了网页。

空气还在流动,只是慢。韩金看了些不痛不痒的视频,声音从耳机里漏出来,一点没进他耳朵。他的内心与表面斗争,但矛和盾永远争不过对方,这场望不到尽头的拉锯战就这样一直僵持着,没人让步。他逃了,但始终逃不过十五,走进训练室后最怕的就是谢天宇的穷追不舍,再轮下来就是按兵不动。他用调整姿势的余光瞥一眼,那枚泪痣仿佛烫眼,不敢多作停留。

“那什么,昨晚。”谢天宇突兀地开口,韩金便摘了耳机。

“可能有点醉。你别想太多。”

韩金觉着有一瞬间,他能听见一些声音。听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笑声。所以他眼神又躲闪了,去看隔壁桌的水瓶子,“没什么,玩游戏认真了。”

“我第一次和男人接吻。”

“那恭喜你,你亲吐了。”

谢天宇愣了愣,笑出声来,“我可不是那意思,你自己说的。”

“我只是阐述事实。”

“我是脑袋有点晕,那感觉挺奇妙的。”他又顿了顿,“你怎么没吐。”

韩金抬头,正巧对上谢天宇一双笑眯眯的眼,一惊又躲开了。也没回答他的问题。

谢天宇也还是不以为然地笑,“干吗,总不能不是第一次亲男人吧?”

他的语气纯良,人畜无害,韩金却觉得那是一种惩戒,是吸血鬼的阳光和大蒜、美人鱼的机不逢时。他心里的盒子摇晃得厉害,从这句疑问中听出了许多尘封的,上了年纪的东西。韩金愣了很久的神,久到谢天宇都以为这不过是又一个韩金的“冷漠”时,他却作了答。

“不是。”

谢天宇又转头,“什么?”

韩金把钥匙攥着,朝深渊丢了去,手心里留下了一股铁味。

“不是第一次亲男人。”

 

 

TBC

(照常想要评论,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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